【盾铁】Throughout a lifetime（7）
一个从少年直到中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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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本科毕业这一年刚好快满十八岁，作为未成年人的最后一点时间全都扔在毕业设计里，焦头烂额地泡在实验室，修改的纸质版本摞起来能把半个身子埋进去。
某天实验室的电话突然想起来，外间的学生接了，探进来叫Tony的名字：
“Jarvis先生的。”
Tony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去拿起听筒：“我今天不回去，Edwin.”
“现在快十一点了，我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快到了，而且你还邀请了Bruce.”
“Shit，我忘了，”Tony扯着电话线，“你和Bruce再等我半小时。”
Tony和项目的同学说了一声，换好衣服就往公寓走。Edwin坚持要给他过这个生日，他把这个叫做“成年礼”，还订做了可怕的鲜奶蛋糕。Tony邀请了Bruce来，他一年前提前也毕业申请了卡尔夫大学，这学期在MIT交换。Tony和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两个人都忙得要命，再者换了环境见面反倒拿不准该说点什么。
“十二点差十分钟，我还是赶上了，”Tony打开公寓的门走进去挥着手腕上的手表，“Bruce你什么时候到的？”
“六个小时前，”Banner拿着切蛋糕的刀站起来，“我会把奶油蛋糕想象成你的脑袋的。”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Tony边笑边走过去，“一定是大学生活让你变得暴躁了。”
“伽马射线的研究项目没进展，我一周都没怎么睡过。”
Jarvis从厨房拿了盘子出来，阻止了他们在“成人礼”前无休无止地交流研究心得的行为。他在蛋糕上插了蜡烛，Tony一遍嫌弃着蜡烛颜色不好看，一遍还是把它们都点燃，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像个熊熊燃烧的小太阳。
“许个愿再吹。”
“没愿望，”Tony说着就把蜡烛都吹灭，“只有计划，不用许愿也会实现。”
“生日快乐，Tony.”Bruce端着盘子把一块蛋糕从铲刀上接过来，好笑地看着Tony把粘了奶油的手指往嘴巴里送。
“可惜没酒，”Tony在裤子上擦手，突然想起Steve那个“16岁能开车21岁才能饮酒”的冷笑话，声音低下去，“还有四年才能醉驾。”
Bruce吃了晚饭，咬了两口蛋糕就放下盘子。Tony狼吞虎咽地解决了大半，看见他眼皮都开始往下坠，于是擦着嘴巴把Bruce推进卧室。
“你就在这儿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实验室。”
客厅里的挂钟终于走到零点，秒针没停下来继续滴滴答答地绕圈。房子里没人再说话，厨房里传来Jarvis洗盘子的水流声。Tony坐在餐桌旁边摆弄着那几支细细的蜡烛，把尾端的奶油蹭在桌上画出不规则的形状。
“生日快乐，成年人。”他自言自语。
吃了蛋糕胃里撑得睡不着，Tony索性去书房把上个季度投资的公司出的报表拿出来窝在沙发里看。扫到一半又突然不耐烦，把纸扔在茶几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Jarvis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认真研究天花板的Tony，他走过去把报表理好放在一边：“Bruce已经睡着了，你不去休息？”
“明天之后我们就开始撤资吧，撤出来的钱做注册资本，今天之后我就能申请开设公司了。”
Tony翻了个身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言语间没了平时谈及未来的踌躇满志。Jarvis嘴巴上答应着，等他的下文。
“Edwin，我想他们了。”
刚刚成年的少年把脑袋别进沙发里面。Stark夫妇去世得突然，活着的时候也总是不在Tony身边的多些，所以他开始的那一年几乎没有不适应。但后来总是有某些时刻，就像这个安静的生日凌晨，Tony会意识到他们都不在了。
“我想现在抱抱他们。”
Jarvis无声地叹气，俯下身轻轻拍着少年的背。Tony没再说什么，也没告诉Jarvis那个“他们”里除了父母，还有那么点儿突然冒出来的，Steve Rogers的影子。
*
Steve十八岁生日这一年高中毕业，吃鸡肉吃到快吐。他用叉子扯了一条鸡胸肉，蘸了点盐就往嘴里送，嚼的时候两条眉毛控制不住地纠在一起。
“不想吃就不用吃了，亲爱的。”Rogers夫人心疼地看着儿子，伸手想把盘子端走。
“别，”金发少年压着盘子一边，“这周是最后了。”
Rogers夫人摸了摸儿子的头发，Steve半年前决定要入伍，她和丈夫百般劝说都没有用。
“谁让我生日在国庆日那天，大概天生就是要为国效力的。”Steve这么说的时候还举着哑铃，面前的桌上摊了一本入伍考核的笔试题。
他因为体能预训练而错过了毕业典礼和毕业舞会，Nat和Clint带着毕业证书敲开他家门时Steve刚从训练基地回来。白色背心紧贴在身上，Clint伸手在他的胸口比划了半天：
“天呐，你究竟增重了多少。现在你不仅比我高，还比我壮，更可恶的是还比我要帅气。”
Nat用胳膊捣了Clint一下，把毕业证书递过去：“生日之后就要考核了吗？”
“是的，”Steve用毛巾擦脖子上的汗，“你和Clint九月再去大学我就不能送你们了。”
“你竟然要变成大兵了，不可思议。Tony一个月前还被报纸刊载出来，说是开了家公司。你们两个是什么造的，没记错的话我也是十八岁吧。”Clint往嘴里塞着薯片说，不小心被薯片边缘划到上颚，吸着冷气跑进盥洗室漱口。
Nat看着Clint的身影消失在客厅，看向Steve问：“你们就没再联系？”
Steve摇头。
“你有Tony号码吧，Bruce给你没？”
“之前就给了，我没打，”少年顿了顿，“再说了解他的消息现在只要看报纸就好。”
Steve书桌抽屉里有本笔记本，里面就夹着他从报纸上剪下的消息，日期最早在两年前。Stark夫妇的车祸报道、斯塔克企业更换董事的通报和名称更换公告、麻省理工的奖学金公示名单，最新的就是新斯塔克企业的消息，报道里一直在强调董事是刚满十八岁的Tony Stark，并且毫不吝惜夸赞的词汇。
笔记本最前面有一个小小的背影，是以前上课时Steve无聊照着前排的Tony画的，现在那下面有一串数字，是Tony公寓的号码。
“你们以前那么好。”Nat看到Clint举着湿淋淋的手出来，于是就止住了话头。
生日那天Rogers夫人把烤出来的蛋糕放在餐桌上——当然是没加奶油和黄油的，Steve现在不能吃这些。蛋糕上没插蜡烛，他们的儿子明天就要去军队了，谁都开心不起来。Rogers夫人勉强扯了个笑出来，把蛋糕切好分进盘子里。
“生日快乐，亲爱的。”
“从此你就是成年人了。”
国庆日政府允许居民在晚间七点至九点间燃放烟花，外面被焰火照得五颜六色，轰轰的声音传遍整个街区上空。Steve吃完自己的那块蛋糕后借着烟火的光亮走进卧室拿出那个本子，第一页的号码还端端正正地在那里。他甩甩头猛地合上本子，快步回到客厅抓起听筒。
“喂，您好。”
Tony的声音传过来，那边似乎也在放烟花，听不真切。
“我明天就入伍了。”Steve觉得大脑变得空白，他后悔没有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
Tony那边也并没有好多少，僵立着像个刚凿出来的石膏人像。
“那...祝你好运。”Tony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才会说这四个字。
“也祝你好运，”Steve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想了想（他竟然还能思考）又添了一句，“晚安。”
“晚安。”
远处一个巨大的烟花炸开，声音在几秒后才传来。那几秒的静默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交替传入对方的耳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