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不言

杂食动物 没有节操

【盾铁】Throughout a lifetime(5)

5

Tony坐在客厅里看着Jarvis和警察交涉的背影,耳朵里是乱七八糟的鼓噪声,吵得他没办法思考。Jarvis来后只丢下了一句问好就迅速去和两位警察谈话,期间这位Stark先生的得力助手还打了两通电话,手机大得像半块转头。

——你应该去报名马拉松。

——你这样会被扣留在火奴鲁鲁的。

——我才不要现在就毕业去老头子那里。

——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你回去。

好像谁摁下了录音机的回放键,混乱无序的声音交织着回荡,全都是Tony自己的。

“Tony.”Jarvis摁住少年的肩膀摇晃。

谁又摁下了暂停键。

“一,为了避免你被送到社区服务中心然后被福利院接管,我擅作主张成为了你的监护人,明天我们需要去签字;二,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继续留在纽约读完高中;三,我恐怕Stark先生原本持有的股份会进行重新分配,事发突然,他和你母亲都没有留下遗嘱或遗言,依法你只能继承资产,但无法继承公司;四,我们要去洛杉矶。”

Jarvis像是在做一场汇报,一二三四的清晰条目生硬地把逻辑塞进Tony的思维里,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Tony用了很久把这段话消化完,然后把条目折叠起来,问:

“他们呢?”

“事故地点在洛杉矶,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原因 ,”Jarvis缓和了神色,拍了拍少年的手背,“我很遗憾,Tony, 但还有我在。”

“谢谢,Edwin.”Tony抽回手,安静地走回卧室。

Tony原本热爱黑暗的封闭空间,因为在里面总是能和Steve发生点儿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而现在他躺在床上,觉得黑暗要在这个逼仄的地方吞噬他。Jarvis并没有过多的安慰Tony,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悲伤全都被压缩起来等到葬礼的那天。

凌晨三点的时候少年推开房门,看见Jarvis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上前去推醒他。

“早上好,Tony.”Jarvis一下子睁开眼睛,里面全是血丝。

“几点去洛杉矶?”

“八点半。”

“好,”Tony吸了口气,站在沙发前面俯视Jarvis,“葬礼结束后我需要回纽约,不,不是上学。Fury校长提供给我一个提前毕业去MIT的机会,之前被我拒绝了,现在我想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史塔克工业会有新的领导者,不论是谁都不会乐意接纳我,别急着否认,Jarvis,我知道。但我以后会把它拿回来,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但我会成功的。另外我需要一份所有能够继承的现金资产和不动产的清单。”

Jarvis沉默半晌,然后点头。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Howard Stark,一样的聪明和自信,只不过更悲痛,更脆弱,因而更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很多人那一晚都没有睡着,史塔克工业的董事,洛杉矶事故处理中心的警员,Tony Stark,Edwin Jarvis,还有Steve Rogers.

Steve侧躺在床上不停地深呼吸,但这并没有缓解那种气管被堵住的窒息感。他控制不住地去想Tony现在的样子,想他可能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哭,然后被在那里的成年人安慰。这样的想象激发了Steve强烈的保护欲望,它一直潜伏在身体里,直到今天爆发。他第一次希望自己成为一面无法攻破的盾,能帮旁人挡去所有灾难和悲痛。

那时的Steve理所当然地觉得Tony是需要被保护起来的那个。然而他并没有想到如果自己能够成为盾,那么Tony就会是更锋利的矛。

*

Stark夫妇没有举行葬礼,Tony把他们火化,骨灰混在一起装在小盒子里临时放在马里布的别墅。那是Howard的一处固定资产,他留下的很多,但除了纽约和洛杉矶的几处房产和一些银行存款外全部是公司股权,现在那些股权在被重新分配,Tony一点也得不到。

Jarvis被史塔克工业辞退,Tony为此觉得愧疚。

“这跟你没关系,”Jarvis有点好笑又有点难过,Tony变得越来越像Howard——开始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们给的遣散费够我和Anna挥霍几百年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Tony问。

“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Jarvis反问了回去。

“先去纽约,我想把老头子和妈妈的骨灰放在那个房子里,”Tony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我和校长联系过了,他说仍然可以提前毕业,所以我去办手续,然后去马萨诸塞。”

“不在那里多留两天吗,你的朋友们呢?”

Tony给自己规划了一条直冲向前的路,没有任何岔道和可供停留的地方,这让他感到担忧。

“他们还有别的朋友。”

“你呢?”

“会有的,如果有需要的话。”

*

Tony回到纽约的家时发现大门下面塞满了纸片,全是Steve的笔迹。

“Tony,你在哪里?”

“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打给我。”

金发少年在出事后第二天来到Tony家,留下来的只有一幢空荡荡的房子,此后的一天、两天、一周都是如此。他每天都去看,却每次都只有落空的希望。电话让Steve变得紧张,每当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的手心都会出汗,然后在发现对方并不是那个人后失望地去水池洗手。

Tony跨过那一叠纸片,走到客厅的装饰橱前。Stark夫妇的骨灰盒被放在那里,Tony摸了摸盖子收回手。

“我爱你们。”他低低地说。

走前Tony最后在房子里转了一遍,用手抹掉电视机后面由于静电落上的灰尘,把洗碗机里的碗拿出来放进橱柜。然后他走进盥洗室,睫毛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镜子前Steve和自己的牙刷还放在同一个杯子里,刷头由于摆放的原因紧靠在一起,姿态再亲密不过。

“靠。”Tony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然后快步走进客厅拿起电话听筒。

Steve家的号码他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也能拨通。

接通后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有被接起,Tony刚刚燃烧起来的那么一点属于旧日的情绪在等待里迅速熄灭,然后在那头终于传来声音时转变为深深的无能为力。

“Steve.”

“我是他的爸爸,Steve在厨房,稍等,请问你是?”

“我是Tony Stark,不用找Steve了,我跟您说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的事情,我很遗憾,Steve他...”

Tony没等Rogers先生再说什么,他打断了他:“请您转告他,就说...”

“你可以自己告诉他的,孩子。”Rogers先生说,声音听上去很悲伤。

Tony没再说话,他挂断了电话。

Steve端着碗从厨房出来:“谁的电话?”

“是Tony Stark,亲爱的。”

少年的右手从碗边滑下来,滚烫的汤从碗里流出来浇在他手腕上。

“那个孩子让我和你说,‘我希望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强者’。”

“我也是,”Steve把只剩一半的汤放在桌上,好像没察觉到自己被烫得通红的小臂,“我也是。”

纽约的房子里,Tony倚坐在电话架旁边,把脸埋进手掌。电话听筒被放在桌面上,里面传来“嘟嘟”的盲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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