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不言

杂食动物 没有节操

【盾铁】涌流(P11)(中世纪AU,全文完)

中世纪AU,背景设在15世纪英国。

前文戳下方tag。至此全文完,送给油腻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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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执旗手举着史塔克家族的族徽,金线绣出的S在暗红底色的天鹅绒布料上闪闪发亮。托尼骑着马跟在后面,一瞬间觉得恍惚。好像这是一次家族出游,他们带着侍从和女仆、车马和行囊,不紧不慢地走在英格兰的官道上。

“还有九十英里,入夜时能到达伦敦。”维克多·杜姆从托尼身后策马过来,勒缰并骑。

“走了一半。”托尼点点头。

杜姆循着托尼的视线看去,史塔克的族徽落入眼底,“我希望你能记住在曼城时你的承诺”,他声音暗沉。

“曼城还是你的。”托尼说。

杜姆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你还要记住打着史塔克的旗号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这样能让你名正言顺地出兵,”托尼没有起伏地说,“海因里希·泽莫挟持国王多年,杜姆家族此举只是为了‘清君侧’。”

“很好。”杜姆这才露出一点笑意,他并不多言,小腿一夹马腹行至队伍的前端。

哈皮看着杜姆骑远后才跟上来,“史蒂夫那里有消息来吗?”

“现在用不上‘贾维斯’了。”托尼摇头。步兵从曼城开拔时他就送了消息去伦敦,但是贾维斯在路上的来回需要两天,等接到史蒂夫的回信时时局又完全不同了。他们现在是在黑暗中行走,每踏出一步都只能在心里计算另一个人的动向。

“那我们只要按照原定计划往前走就好。”哈皮把这句话连着说了两遍,一遍安慰托尼,一遍告诉自己。

一名全副武装的侍卫冲进泽莫堡,他甚至没来得及对公爵行礼。海因里希虽然厌恶这种没有礼数的行为,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说。”

“有一支军队在向伦敦行进,今天之内就会到达。”

“杜姆?”

“公爵大人,”侍卫顿了顿,“是史塔克家族的族徽。”

“史塔克家的…”海因里希手握成拳。今天早上赫尔穆特来报告,他们打算雇佣的骑士团坚持要在收到全部黄金之后才愿意出动,现在他又接到了曼城军队开拔的消息。

有人比他更全面的掌握着从皇城到北部的消息,并且行动总是先他一步。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从他眼前飘过,蛛丝一样细微。曼城,一切都是关于曼城。海因里希霍然站起,他抓住了那根蛛丝。

“史蒂夫·罗杰斯呢!”公爵冲出书房大吼,握住栏杆的双手用力到指节发白。闻声仓皇赶来的仆人面色发白,他们从没见过公爵如此失态。

“海因里希,亲爱的怎么了?”公爵夫人也从自己的卧室走过来,安抚地抚摸他的后背。

“希尔达,”公爵从紧咬的牙齿间逼出一个短句,“史蒂夫呢?”

“萨默斯男爵夫人邀请他参加晚宴,他出去赴宴了。”公爵夫人不明就里,但是丈夫阴沉的脸色让她也跟着焦急起来。

海因里希转向那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把史蒂夫·罗杰斯找出来,然后绑到地下室。”

“天呐,”希尔达发出小声的惊呼,“是出事了吗?”

“我要去王宫一趟,你待在城堡里不要出去。”海因里希捧住希尔达的脸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给了她一个吻。

泰晤士河无人的岸边停着弗瑞的小船,船身在随着水波左右晃动,从外面看一派闲适,里面则又是另一种景象。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占星?”弗瑞看着眉头紧皱的史蒂夫拿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在算托尼大概什么时候能到伦敦。”史蒂夫说,拨了拨手边前一天夜里送来的纸条,那上面是托尼的字迹,上面只有“开拔”两个字。

“别在那做你的算数了,”尼克说,看着面前的金发年轻人,“他们大概午夜到这里。”

“你怎么知道?”

“我比你多吃了三十年的面包,孩子,这就是为什么。”尼克回答。

岸上传来小小的骚动,似乎是有人掀翻了商贩的摊子在搜查。史蒂夫掀起帘子的一角:是泽莫堡的侍卫们。

“海因里希发现不对了。”史蒂夫坐直了身子。

“这就是我们的信号了,”弗瑞说,“你去先去王宫,我一会儿就去商会。”

史蒂夫低低地应了一声,等那几个侍卫背对着船时上了岸。弗瑞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桌子,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感慨。他十七岁的时候在泰晤士河上做河工,每天担心的是口粮够不够一天的消耗,晚上酒馆里的姑娘愿不愿意两便士和他做一次。而刚离开的那个金发青年,担心的是伦敦今夜会不会再次染血。

他甚至担心的都不是自己是不是能活着。

“究竟还是老了。”弗瑞弓着身子拍拍衣角,一脚踏出了船舱。

26

托尼来到了伦敦的城墙之下。他年幼的时候认为这里是无坚不摧的堡垒,而如今他在马上,仰头看砖石垒起的屏障时,觉得它脆弱得连一支箭都挡不住。他不清楚是伦敦变得渺小,还是他变得无畏。

城墙上的士兵早就点燃了火把,他们一半人在同托尼对峙,另一半在同城内的平民僵持。托尼听到平民愤怒的呼喊,有些甚至试图从里面将城门打开。守卫的士兵拉满了弓,却迟迟不敢放箭。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史塔克的余孽”,他们是父母、手足、爱人、邻居,那些每天都同你问好,或是伴你入睡的人。他们是血肉,还是呼吸。

有步兵来劝说托尼到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去避一避,被他摆手拒绝。城内的哗变意味着史蒂夫正在执行着计划,他走了这么远,他们都走了这么远,再后退就显得一切毫无意义。

“现在怎么办?”杜姆看着托尼的侧脸问,火光映出他的轮廓,不算锋利,但也并不柔和。

“围城。”托尼吐出两个字,翻身下马。

“你干什么?”杜姆惊诧地问。

“我去王宫,”托尼说,然后仰头对着守成的士兵喊道,“只有我一个人要进去,开门。”

士兵们没有回应。

“我们的弓箭手足够把你们全都射落了,”托尼再次开口,“相信我,即使在夜里这也比射水禽要容易的多。”

城门中开了一扇能容一人出入的小门,“明智的决定”,托尼走进去。他离开这里不过三年,城市的样貌和从前无甚差别,甚至气味都和他记忆中的相同——脂粉、河流、海鱼、面包。托尼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东西被卷进他的肺里,片刻后又被呼出。

“不走就别挡着。”有人粗暴地把他往路边推。这些都是抗议的平民,挤在街道上一个推着一个地往王宫缓慢行进。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他们的目标是王宫,到王宫后呢?只凭站着就能把过冬的粮食抢回来吗?

托尼被推搡得贴在墙上。王宫已经近在眼前,他抬头就能看到瞭望塔的尖角。他要在平民到达王宫前赶到那里,现在还留守王宫的护卫必然是国王,或者说是海因里希的心腹,他们不会像守城和巡逻的士兵那样对平民手下留情。

他一点一点拨开人群来到最前方,看到父亲那位没了一只眼睛的老朋友。

“托尼·史塔克,我看了你三年的笔迹,现在总算见到了。”弗瑞说。

“你好。”现在并不是寒暄的时候,托尼点点头就打算继续前进。

“等等,”弗瑞叫住他,递过去一副弓箭,“史蒂夫让我给你的,他说你准头不错。”

“史蒂夫”三个字让托尼缓下脚步,他把箭筒背好,对着弗瑞道了声谢。

“他还说你或许用不到,但有武器总归会更安定些,”弗瑞拍拍托尼的肩膀,“去吧,孩子,他在那里了。”

托尼到了王宫门前才知道史蒂夫的“或许用不到”是在指什么——守门侍卫倒在地上呻吟,小腿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向外弯折,他要做的只是穿过他们。

王宫空旷,贵族们一听到平民抗议的风声就匆匆离开,仆从们躲在各自的房里不敢出来。托尼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走到议事厅前。议事厅大门紧闭,托尼贴着木门听了一会儿,那里面甚至比外面还要寂静。

托尼把手放在门上,他在犹豫是否要推开这扇门。他怕打开后想象过无数次的最坏结局在一天一夜的狂奔后砸在面前,被染红的地板,劈开的王座,还有史蒂夫的头颅。

箭筒中的箭碰撞发出声响,托尼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就这样吧,他想,沉下心推开大门——地上横着十几具尸体,火把插在墙壁上安静地燃烧。

托尼握紧了弓,他强迫自己开始思考。除了尸体周围的血外,还有血滴从中央一直延伸到偏殿。他循着血迹走过去,眼睛不敢眨动一下。

“托尼?”偏殿中传来史蒂夫试探的询问,托尼听到他的声音后持续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是我。”托尼扶着偏殿的门定了一瞬。

“拿根火把进来。”

火光照亮整个房间,海因里希低垂着头颅倚在墙上一动不动。

“没死,晕过去了。”史蒂夫说。

“我不在乎他怎样。”托尼没有看泽莫一眼,他快步走至史蒂夫身前。

“国王大概是听到点风声,带着几个侍从躲在南侧的寝宫,”史蒂夫继续说着,“你一路进来受伤了吗?”

托尼看着史蒂夫,他背靠墙坐在地上,剑横在臂弯里。脸上已经看不到原本皮肤的颜色,金发上也都是血迹。但是他在问托尼受伤了吗,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放松的笑意,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是旁人而不是自己。

“我…没有。”托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勉强挤了几个字出来。他伸出胳膊去想要捧住史蒂夫的脸,手却在半空中停住迟迟没有在上前。

“我的手还在抖,”托尼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它们一直在…从我站在大厅门前起就这样了。”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微微倾身向前,将脸颊贴在托尼的双手之间。他闭起眼睛轻轻蹭了蹭托尼冰凉又带着潮湿汗意的手掌,如同远行的旅人终于踏上故土,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喟叹。

尾声

伦敦的春天是从泰晤士河开始的,碎冰开始融化,上游来的水流也变得丰沛起来。一艘渔船停泊在南岸的港口,三个男人从里面陆续跳上岸边。

“杜姆回了曼城,泽莫和他小子的审判也结束了,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弗瑞被带着温意的风吹得很舒服,他惬意地眯起眼睛。

“议会那帮老顽固说海因里希被关进监狱后空出来一个位置,问我愿不愿意坐上去。”托尼伸了个懒腰,棕色的眼睛映着远处绿色的松林。

“国王有意任命我做皇家护卫军的队长。”史蒂夫说。

“我以为你们不愿意留在伦敦,”弗瑞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诧异,“在北部待过的人总是觉得这里逼仄。”

史蒂夫和托尼没有作声,弗瑞却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答案。谁都不想看到另一个海因里希的出现,为此他们愿意留下。

前面就是萨瑟克堡的废墟,在被烧毁后就没有重建。托尼翻开凌乱的砖瓦,已经有草从下面的土壤中探出头来。

“你说过那个指环已经套不上拇指了。”史蒂夫说。

托尼直起身来点头,把手放在外袍的领口,能感受到金属指环小小的凸起。他看着史蒂夫从身旁走至他面前,郑重其事地问到:

“那么无名指呢,能戴上吗?”

又是一阵风刮过来,卷起废墟上堆积的尘土吹向不知名的远方。这里是过去,也是未来。

END.

这篇是写给 @油腻 太太的,灵感来源于她的这两张图画的比我写得要美一万倍_(:з」∠)_结尾我想了好久,这是我自己最喜欢的,做国王太累,什么都不管又不是盾铁的性格,于是就这样了。然后中世纪教会对于同性恋的压迫...忽略吧,让他们在故事里HE好了。

写的时候无数次感到笔力的有限,好多想表达的虽然尽力表达了,但是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不过终于是完结了还是不要脸地撒个花,谢谢一直点赞和评论的姑娘们,吧唧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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