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不言

全员普通人，邻居。人物性格设定基于MCU。

两个中年人恋爱的故事。有冬寡。

希望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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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在一个右转后开上了社区街道，他能看到自己的“新房子”就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他踩了一脚油门后紧跟着急刹，车胎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后停在院门外。他解开安全带，探到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掏了半天拎出一串钥匙，然后挑出一把上面带按钮的使劲朝着车库的方向按了几下。

卷闸门纹丝不动，Tony把车往前开了一点后又摁了一次——它还是像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没动静。

“见鬼。”Tony掀着嘴唇骂了一句，走下来把钥匙插进卷闸门下面的锁孔里，然后哗啦一声把它拉了上去。做完这些后他回到驾驶座上把车倒进车库，同时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灰色的雪佛兰沃蓝达规矩地停在车库中央，前轮胎胎皮上还有急刹车蹭出来的印子。它不烧汽油，氢电池和锂电池混合驱动，Pepper帮他买这辆车的时候把“零排放、能源多元化”的广告语说了两遍，然后果断地没收了Tony所有其他汽车的车钥匙：

“如果你开着大排量的车在路上开到200码，我们怎么树立企业形象？”

Tony回想着他的执行人女士插着腰说这句话的样子，好像减排低碳公司的创立者开燃油车是世界上最大的罪过一样。

基于同样的理由，在成功把分公司设立在纽约后，Pepper给他在这个社区买了一幢房子——“这是个成熟的社区，离公司很近。别总想着那些夸张的豪宅，你什么时候才能用到带自动喷淋浴室的书房和配小型泳池的卧室？这些都是额外增加碳排放的东西，毫无意义。”

所以现在他在这里，面对着卷闸门失灵和没有充电桩的车库，谁知道房子里还有什么等着他，没准儿会看到肥大的蟑螂和墙角的老鼠洞。

“成熟的社区”，Tony在心里“嘁”了一声。永远不能相信房产中介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们口中“安静的独栋”在荒郊或者深山野岭，“临湖”大多是铲子挖出来的土坑里灌上点水，两个月后上面会浮满藻类。而“成熟的社区”，Tony把钥匙插进大门，左右转了两下发现卡在里面，“成熟的社区”就是上个世纪建起来的房子，运气好的话才通天然气，宽带只有一家运营商，邻居们会在你入住的第一时间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钥匙还卡在锁孔里，Tony忍不住用脚踹了一下门，然后听见锁发出“嘎啦”一声后不抱希望地又去转了一次钥匙。幸运的是，这次打开了。

也许是因为有心理预期，Tony并没有过分嫌弃房子里面的陈设。没有蜘蛛网也没有老鼠洞，Pepper至少记得帮他提前买好了家具并且做了清洁，除了窗帘是他不喜欢的法兰绒和床垫太软之外都达到了“可以使用和居住”的标准。

没有中央空调，Tony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之后找到了柜机的遥控器。他调了换气模式，一分钟后打开的叶片后面才轰隆轰隆地开始送风。手机收到新邮件，Tony只来得及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发件人是Pepper，随后电话就响了起来。

“Tony，我刚给你发了一封邮件。”接通后Pepper的声音传过来，没有寒暄。

“我还没来得及看内容，”Tony把通话开了免提，走到柜机前面去用手掰出风口的叶片，“但我猜是萨里酒店的备忘事项？”

“这是我们在纽约的第一个项目，如果你迟到或者是忘记了，我发誓我会……”

“后天，考察，项目可行性报告、预算、减排目标，然后等他们答复之后再安排施工队进场，”Tony说，“我还漏了什么吗，亲爱的？”

“别系那条红色的领带。”Pepper想了一会儿说。

Tony笑着挂了电话。十年前他一个人走完过酒店减排改造的整个流程，连管线重排都是自己动手。公司在洛杉矶发展后他就渐渐脱手交给部门去做，这次如果不是Pepper坚持纽约第一单必须由他领头打响品牌，恐怕他还能在马里布的环路上开着大排量的跑车。

现在是周一下午三点，Tony决定明天早晨去公司，这样今天剩下的时间他能去买一个充电桩在车库装上。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还放在车里，Tony把它们搬出来后想到要把里面的西服挂起来——皱巴巴的服装是杀死商业合作的利器。

等到他再出门的时候是三点半，道路畅通。雪佛兰专卖店里的店员听说Tony是来买充电桩而不是任何一款车的时候一下成了没气的皮球，问了型号之后拖着步子去仓库里提货。充电桩长得塞不进后座，Tony不得不把副驾驶座椅完全折叠起来才把它从后车门塞进去。从外面看像是整辆车被钢管捅穿了。

回去的时Tony不幸地赶上每天都会上演的下班高峰期，车在路上堵得像干透的面条，拉都拉不动。有些人性急，或者纯粹因为无聊把喇叭摁得震天响，换来前面司机转身比出的中指后再不甘心地拍几下。Tony看着西边一点一点落下去的太阳，后悔没给这辆车在车底装四个推进器，这样它就能飞过车流，然后把所有人的车顶烤得漆黑。

Tony觉得Pepper一定会说这样碳排放会超标，而不是指出这种方法根本不可行。既然不可行，他也只能随着车流一点一点往前挪动，在天完全黑下去的时候听见自己的胃发出抗议。

车缓缓挪到离家只有一个街区的十字路口，右边有家亮着彩灯招牌的中餐馆。Tony看见后毫不犹豫地打着转向灯靠边停车。他叫了一份炒面，在掰开一次性竹筷子的时候被上面的刺扎到小拇指。好在炒面的味道不错，洋葱和胡椒让他的胃得到安慰。然而这种安慰在出门时发现车上被贴了一张罚单后顿时消失不见，街边停了一整列车，只有他的和两辆车外一辆特斯拉在雨刮器上夹着违章停车的纸，好像交警故意和电动汽车过不去一样。

Tony把罚单抽出来扔在挡风玻璃下的中控台上，叹口气发动了沃蓝达。把车开到车库门前时他想起来车库门忘记请人修理，只能又走下去手动把卷帘门哗啦哗啦抬上去。

社区里很安静，联排的四幢房子里除了Tony的房子外都亮着灯。卷帘门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于是大家知道他们的新邻居回来了。

但Tony没管这些，他在大门前发现了一个纸盒，上面还有一张卡片。他把盒子拿进屋里，顺手开了客厅的大灯。里面装着一个烤派，凭气味能判断是苹果馅的，Tony讨厌苹果馅。他皱眉把盒子合上推到一边后又拿起卡片，发现是手写的，第二行上的墨水还被蹭开了。

[祝乔迁之喜，希望我们今后相处愉快]

落款是“您的邻居S.Rogers”。

Tony瞪着这张手写卡片，清一色的大写字母让它看着更像是一封咆哮信。苹果派还散发着让人并不愉悦的气味，他不知道“S.Rogers”是哪一幢房子的主人，但大写字母和苹果馅让他没什么好感。Tony把卡片扔在茶几上，决定趁着天黑把派连着盒子扔掉。

他开门时并没注意到相邻房子的门也被打开，盒子掉进垃圾桶里发出“咚”的闷响后Tony满意地拍拍手，转身时看见隔壁草坪上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他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出于礼节轻轻点了点头，迅速地走回房子里关上了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