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不言

summary：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生活里剩下的都是鸡毛蒜皮。

普通人AU，短篇，希望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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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这件事情不是谁先提出来的。它更像是一个被包在“婚姻”这个诱人纸盒中的物件，外面一层层的包装纸撕开后就突然扎进人心里。

超级碗比赛结束了，海鹰队获胜的消息一瞬间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并在此后一周之内持续在所有社交媒体上霸占热门话题。

“海鹰队赢了啊，连Facebook都给我推送消息了。”Tony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对着史蒂夫说。

“我一周前就跟你说过。”Steve连头都没抬，他已经过了生气的时间点了。

Tony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你说一周前你在沙发上乱跳，最后把啤酒撒到上面的那天？”

“嗯。”

“我那时可能没在意。”Tony摊手说，他只记得后来都是啤酒味道的沙发套，扔进洗衣机洗了两遍都还有味道。

“我去做饭。”Steve用这句话结束了上一个话题。他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多出来的土豆培根焗饭放进烤箱里，然后走到流理台前往平底锅里磕了两颗鸡蛋。

油烟的味道随着锅底温度的升高弥漫开来，“把油烟机打开”，Tony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已经开了。”

“当初为什么要把厨房设计成开放式的。”Tony端着电脑走进书房，另一只手捏着鼻子。

Steve转头看看Tony的背影，然后默不作声地把鸡蛋翻了一面。把煎蛋盛在盘子里时Steve发现装黑胡椒的瓶子还是空的，他放下厨具走向书房，直接推开了房门。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Tony越过电脑看他，以为是晚餐好了。

“你黑胡椒买了吗？”Steve问。

“…我忘记了，明天一定记得。”Tony站起身来，“黑胡椒事件”让他觉得应该主动出去摆个盘子。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好啦，也不是大事，明天我肯定买回来。”Tony赔笑，一边推着Steve要出书房。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盐和罗勒叶。”Steve抱着手臂站在原地，眉头中间皱出一道深深的纹路。

Tony突然感到厌烦，不过是调料而已，“那你怎么不买？”

“我们说好了调料都是你来的，如果你让我买的话我们今天就不会没有黑胡椒了，”Steve坚持，“你如果作出承诺的话，就一定要实现。”

“是啊，我不懂得遵守承诺。那某人怎么上次答应一起看《午夜巴黎》，到最后在另一个房间调到体育频道看超级碗直播？”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生活里剩下的都是鸡毛蒜皮。乏味、无聊，互相抱怨。调味料没有了，草坪上长了杂草，汽车的发动机需要保养，栅栏被邻居的狗啃出一个裂缝。Steve在沙发上开了一罐啤酒看着体育频道，Tony坐在客厅吧台上申请自己的第96个专利。偶尔有人说话，另一个就简单地“嗯”一声，也不知听没有听进去。

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们刚认识的时候Steve热爱运动和绘画，他邀请Tony逛遍纽约的所有画展，在对方专注看画的时候偷吻他的耳垂；Tony有无穷无尽的点子，他会做出可以自动刷牙的微型机器人，然后挤眉弄眼地说这样口*交之后就不用费劲再去盥洗室清洁口腔。

他们去做了婚姻咨询，都对彼此不报期望。不过是装模作样地试一试，好在最后拿到离婚证书时同朋友说一句“我们真的尽力了”。

婚姻咨询师是个红发女人，穿着舒适得体的连衣裙坐在扶手椅里对两人微笑：“我建议你们可以先分居三个月，然后一起短途旅游。”

“分居听上去是个好主意。”Tony走出咨询所说，如果不管用（很可能不管用），就能直接过渡到离婚。

“我也这么认为。”

Steve把换洗衣服折得整齐得像豆腐块，这是在部队时留下的习惯。托尼则扯了一个带滑轮和拉杆的包，衬衫被草率地扔进里面。

“那样会皱的。”Steve看不下去了，他出声提醒。

“到时候熨一下就行，反正你叠得再整齐也会有折痕。”

Steve用沉默来避免这次可能的争吵。

Sam是Steve在退伍军人事务部的同事兼好友，他们生活步调一致，爱好也一致。Steve在早晨六点醒来时不用再轻手轻脚地洗漱怕吵醒另一个，因为Sam肯定在另一个房间里也已经在收拾了。Rhodey则收留了Tony，他们的父亲就是好友，友谊传到了第二代的身上。Tony可以放心地在挚友的车库里叮叮当当，不用担心零件或者钻机飞溅出的火花弄坏某人心爱的摩托。

他们每周末会打一次电话，问好后就不咸不淡地讨论天气，然后话题又总会转到他们共同拥有的那幢房子上：

“院子里的草应该很高了，我担心邻居会和管理会举报。”

“昨天我去割过了，割草机也加了油。”

“总闸关了吗？”

“关了。”

“没什么事情我挂了。”Tony说，他闻到Rhodey打开威士忌的味道，杯子和冰块碰在一起叮咚作响。

“嗯，再见。”Steve说，回头看见Sam调到了超级碗的电视重播，挥着手让他去看。茶几上是两瓶从冰箱里拿出的啤酒，争先恐后地留着汗。

转播结束后Steve把空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垃圾已经快装满了，他把袋子扎起来往屋外走，“Tony，你给垃圾桶换一个干净塑料袋，原来的我扔了”。说完自己就愣住了，手举着装满垃圾的袋子僵在空中，半天才回过神来扔进院子前的大桶里。

“我困了。”客厅里挂钟时针指向12的时候Tony打着哈欠说，手里的威士忌还剩下半杯。Rhodey有点诧异，“你以前说‘夜生活是从12点后开始的’。”

“啊，是啊，”Tony放下杯子笑笑，“现在生物钟被人改了。”

三个月结束的时候他们没有像咨询师说的那样计划短途旅游，两个人只是在中央公园里走了一会儿。这让Tony想起第一次见Steve的时候，那时Rhodey摔伤了腿住在医院，拜托他帮忙把材料送到VA去核定报销额度。金发的退役大兵也是像这样坐在办公室里，看到他后展开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Tony知道这只是出于友好，但是Steve即使只是嘴角上扬眼睛里也带着笑意。于是第二天Tony就约了他出来，两人都是工作间隙的午餐时间，买了两个卷饼坐在中央公园的长凳上迎着风啃。

“那时候你还不会忘记买黑胡椒。”Steve看出Tony在想什么，他调侃了一句。

“那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买胡椒。”Tony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自己笑出来。

对面的长椅上并肩坐着的一对老夫妻站起身来，白发的奶奶一边帮丈夫抹平衣服上的褶皱，一边抱怨“要不是你昨天忘记买黄油，今天我们也不用出来”。

Steve和Tony结婚的第三年，明白了生活除了鲜花和亲吻外，还有调料、碗碟、吃剩的菜、忘记扔的垃圾和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习惯。

END.

中世纪写得脑壳疼，来一发日常换换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