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不言

杂食动物 没有节操

【盾铁】涌流(P1)(中世纪AU)

中世纪AU,背景设在15世纪英国,目前设定是贵族私生子Steve和国王旁系Tony。

看了 @油腻 太太一张中世纪AU的图写的,图戳这里,美哭。

不好看都是我的锅,接受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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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近来伦敦的贵族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泽莫公爵刚找回的私生子。私生子来路不明,整个泽莫家族都对他的来历三缄其口,也很少带他在公开场合出面。但总是有见过这个男孩儿的人,贵族也好仆从也好,在下午茶时悄悄谈论,然后坊间就传出他大致的样子:

十三四岁的年纪,体格要比同龄人更大些,有一头金发。

泽莫家族上下都是深色头发,于是私生子的发色又成了热议的话题。加上公爵暧昧不明的态度,流言传到最后竟然和美第奇家族搭上了点关系。虽然他们资助法国同这个多雨的国家刚结束了一场近百年的战争,但也没妨碍贵族们的憧憬,哪怕沾一点儿边的都像是能发光。

结果就是这个大部分人都没见过、甚至都不知道名字的私生子,还没有正式露面就已经红透了半个英国。

处在议论中心的私生子则对自己的如今的声名一无所知,他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右手拇指上,拉开弓时轻轻吸了一口气。“嗖”一声,箭稳稳扎进靶子的红心,就在前一支射出的箭尖旁边。

“射得漂亮,史蒂夫!”泽莫公爵站在一旁鼓起掌来,随从立刻就递了一块银币给教习师傅,“从今天起不要再练弓箭,开始用长矛。”

被叫做史蒂夫的男孩儿看到公爵后就收起了弓,走过来时脸上添了几分拘谨。他弯腰鞠躬:“公爵大人”。

“叫我‘父亲’就可以。”泽莫公爵抬起男孩儿的脸,手指捻了捻他金色的头发,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个算得上慈祥的笑容。

史蒂夫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头,公爵再次开口:“明天斋戒结束后皇宫要举行舞会,赫穆尔特会带你一起去。”

这是要把自己正式推上舞台了,史蒂夫捏紧了手里的弓点头。

半个下午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每天议论的私生子会参加明天宫廷舞会的消息。公爵城堡里还“不经意”流出了私生子的名字——史蒂夫·罗杰斯,还没有改姓泽莫。改姓原本只是教会一张同意书的事情,以公爵同教会的关系其实早就应该办成。如今不知为什么还留着“罗杰斯”的姓氏,这又引起了一波不大不小的猜测。

泰晤士河南岸是伦敦的萨瑟克区,不同于北岸的热闹,这里少有人烟——教廷和皇宫都在北岸,连平民都鲜少在萨瑟克聚集。但这里有一座城堡紧邻泰晤士河,住在里面的是如今国王奥巴代·史塔克的一系旁支。名义上是分封,国王即位后还封了这一支的族长霍华德·史塔克为男爵。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块没人要的地送给没人在意的贵族再合适不过。

“那个叫罗杰斯的,风头快盖过我了。”说话的是霍华德的儿子托尼·史塔克,身旁的侍女正在用青石片把他修剪整齐的指甲磨成圆润的形状。他坐在藤编的摇椅里悠闲地前后摇晃,黑色的卷发没有束起,被从窗户里吹进来的河风吹得盖在脸上。

“明天小泽莫带他去舞会,”霍华德漫不经心地接了儿子一句话,接着继续沉迷于泰晤士河口岸的货运清单,“你也去看看。”

“我才不想去,”托尼把手从侍女那里抽回来,拇指磨着食指的指甲盖,“那里的女人都无聊得很。”

霍华德手抖了一下,墨汁从笔尖溅出来,“你才十五岁,托尼,别成天想着女人。”

“你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已经生下我了。”托尼说。

“那是因为……”

“因为黑死病,我知道,人人都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托尼语调里少了平时的调侃,黑死病是整个欧洲的阴影。

“明天记得去舞会。”霍华德的眼神也黯淡下来,生硬地重复了一句。

2

赫尔穆特·泽莫是公爵夫人所出的唯一孩子,泽莫公爵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维护家族颜面从他出生时就成为一种义务。所以尽管城堡距离王宫并不远,他还是选择骑马而不是步行。旗帜被在前面的侍从举在手里,上面是蓝色的族徽,巨大的“Z”字被葡萄藤缠绕,周边是银线镶出的花纹。

“把头发藏进帽子下面。”赫尔穆特看着在马背上发呆的史蒂夫说,他不想出席舞会的所有贵族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私生子身上。

“啊…好的。”史蒂夫成为公爵的私生子刚满一个月,蓄发也是从那时开始,长度才盖住耳朵。他用绳子把头发高高绑起,接过侍从递来的一顶缀着鸟类羽毛的亚麻帽戴上。

“不错。”赫尔穆特上下打量了史蒂夫一遍后就纵马上前,不愿意再和他并骑。

城堡上守城的士兵看到泽莫家的族徽后就放下连桥,在赫尔穆特下令前进前身后传来马车轰隆隆的声音,即使快到达城墙也不见减速。史蒂夫猛地回头,一片醒目的红色就撞进眼睛里——是史塔克家的族徽,金红色的旗帜映着正中的“S”在风里招展。

“后退。”赫尔穆特发出命令,他们需要让皇族先进入城堡。

“多谢,小泽莫。”马车的窗帘被掀开,车厢里的人对着他们挤眉弄眼了一阵后就缩了回去。马车夫吆喝着两匹骏马飞驰过连桥,里面断续传来女人的笑声。

“哼,”赫尔穆特低哼,“萨瑟克的史塔克也能耀武扬威,不过占了个姓氏而已。”

史蒂夫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一瞬,接着盯着马车扬起的尘土,不动声色地理正自己的帽子。

今天是斋戒后的第一天,贵族们从一个月的禁肉奶类制品和禁欲中摆脱出来。王宫的舞会只是个由头,享乐才是目的。赫尔穆特刚跨进大厅就有不少姑娘围过去,有贵族的小姐也有高级侍女。他没有按照父亲的指示向众人介绍史蒂夫,而是把他落在一旁,就好像他不过是自己的侍卫。因此虽然有人怀疑地打量着他,但谁都没有妄动。

史蒂夫乐得清净,从一旁长桌上的托盘里拿了块小麦面包后就一直站在墙角。参加舞会的人陆续都到达了大厅,很多都时不时左右张望着,心想如果泽莫家的私生子出现就千万不能错过。

“嘿,私生子。”

突然有声音从右边传来,史蒂夫下意识捂住帽子,警惕地环顾四周。幸而多半贵族都在大厅中央,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史蒂夫看着来人,认出是刚刚马车里的那位史塔克家族的一员。他穿着深红的短袍,腰间戴着宝石腰饰,没束起的头发打着卷披在肩膀上。

“史塔克爵士。”对方很年轻,也许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史蒂夫不清楚他的等级,弯腰时只用了个泛泛的称呼。

“所以你果然是那个私生子。”这位史塔克没动,把史蒂夫上下打量一遍后才开口,深棕色的眼睛看着他的帽子。

“是的。”史蒂夫压低声音说。

“在城门那里看到你和小泽莫一起,怎么,相处得不愉快?”史塔克说。

“公爵待我很好,赫尔穆特和我也很亲近。”史蒂夫皱着眉头,有点讨厌起眼前这个男孩儿来。

“收起你这套假惺惺的说辞吧,小泽莫都不愿意把你介绍给别的贵族,海因里希把你捡回来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史塔克抱着小臂,对公爵直呼其名。

史蒂夫不愿与他再多谈,于是顾不上失礼,再次鞠了一躬就从边门退出大厅。

“诶,你怎么走了,”史塔克追出来,挑着眉毛拦在史蒂夫面前,“我们还没有正式介绍彼此呢。”

不能再与王族冲撞,史蒂夫想着欠了欠身:“我是史蒂夫·罗杰斯,您刚刚已经认出了。”

“托尼·史塔克,霍华德·史塔克的儿子,你可以叫我‘那个一无是处的萨瑟克坏小子’,”这位史塔克耸耸肩,“他们都这么叫。”

3

托尼从王宫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他看上去喝了不少酒,脸颊和眼眶都有点发红。

“很尽兴?”霍华德看着儿子问。

“每次都是同一群人,聊的都是同一个话题,一如既往地无聊。”托尼把披风和腰带取下扔给侍卫,倒回躺椅里。

“见到私生子了?”

“嗯。”这次的回答简洁得让人意外。

“只有一个‘嗯’?”男爵用拇指摩挲着自己的小胡子,感到好奇。

“他比其他人好一点。”托尼说。

“然后?”

“他打了我一拳。”托尼指了指自己的右肩。

“为什么?”

“我扯掉了他的帽子。”

“哈。”听上去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意气用事,加上霍华德对泽莫一族实在兴致缺缺,于是这件事就等于从男爵的脑子里翻了篇,没有再被追问下去。

但托尼这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夜晚他躺在床上,白天的事情在脑子里清晰地呈现出来。介绍完无聊的名号后托尼伸出手,史蒂夫看上去显然不知道这个举动意欲何为,但也跟着将右手伸出去。托尼笑着收回手弯下腰去,像之前对无数个姑娘做的那样,他吻了史蒂夫悬在半空的手背。

这一拳就是这么来的,他刚刚吻过的右手现在结结实实地砸在自己的肩上,自作自受不过如此。

“上帝啊。”托尼在床上叹了口气,翻身听着泰晤士河一阵一阵的水声。

但托尼向来善于将这些由社交产生的“挫折”抛诸脑后,那声夜晚的叹息大概是随后就跟着泰晤士河上的水汽一同汇入了大西洋。两周后泽莫公爵府上就收到了一封请帖,点名了邀请私生子史蒂夫·罗杰斯到南岸的史塔克堡去赴宴,落款是用沾了金箔的墨水写的“霍华德·史塔克”。

一位别族的男爵邀请另一族的子嗣赴宴已经很不寻常,更别说还是私生子:身份不对等、等级也不对等。但霍华德·史塔克做事一向不循规蹈矩,整日混在下层小贩之间已经不是新闻。继承人托尼·史塔克完美地传承了这一点,凭着一副好皮囊在伦敦的酒馆和小屋间游荡。

泽莫公爵捏着信纸,用力得好像连火漆印章都要捏碎。

“一个人去,徒步。不要带随从,不要戴族徽。”公爵做了决定,言下之意便是别让任何人知道史蒂夫是谁,装作平民进了那个萨瑟克怪人的封地。

史蒂夫此前的十三年都是在考文垂度过的,那里和伦敦完全不同。没有这么多商铺,没有这么多马车,也没有…史蒂夫小心地避开从小贩篮子里滑出的一条鲱鱼,也没有这么多的人。他停在北岸的比灵斯门,犹豫着是坐船还是走伦敦桥到南岸去。

“私生子!”

史蒂夫听到声音后掐紧了手掌,条件反射般稳住头上戴的帽子。已经有平民听到声音陆续朝这里看,但那个叫他名字的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私生子,你来啦。”托尼停在史蒂夫面前翻身下马,两侧的鞍袋被塞得鼓囊囊的。

“我有名字。”史蒂夫把帽子压得更低,声音里透着点不满。

“这么说你允许我叫你史蒂夫了?”

“……算是吧。”

托尼牵着缰绳上了伦敦桥,史蒂夫跟在一侧。未来的男爵看见身旁的人朝鞍袋瞥了几眼,拍拍袋子解释:“斋戒之后的鱼价格低,老爷们都放开吃猪肉和禽类去了。”

史蒂夫点点头,“考文垂没什么人捕鱼,教会允许我们斋戒期间是吃水禽。”

“你之前在考文垂?”托尼捕捉到关键字。

意识到不能多说的史蒂夫“嗯”了一声就闭了嘴,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今晚让厨子做煎鱼和炖牛肉,你喝酒吗?”托尼从马缰绳拽到马尾巴,一刻都停不住,搜肠刮肚想出这么一句话问史蒂夫。

“喝。”结果得到的只有一个字的回答。

“葡萄酒还是麦芽酒?”托尼并不气馁。

“都可以。”史蒂夫说。

这一刻,托尼觉得酒馆里那些他随便说些什么都恨不得回答半斗沙漏时间的姑娘们,全都是装出来的。要不这个低头走在自己身边的家伙,怎么和拔了舌头一样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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